德莱雅准备遵守诺言，不将瑞贝卡的事情告诉德比里尔先生。
首先，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瑞贝卡的精神状态很正常。
是的，虽然有些精神脆弱，但是德莱雅觉得那是彻夜未眠的瑞贝卡应该有的表现。
瑞贝卡并没有卡尔斯纳先生的那种“平静却暗藏疯狂”的那种感觉，她很脆弱，很无助，害怕并且拒绝别人的帮助……
这才是一个人，一个正常的，遇到不可描述事件的人的表现。
而卡尔斯纳先生的那种平静，那种仿佛无事发生的平静……反倒是有些可怕。
不过，德莱雅依旧有东西向问德比里尔先生。
“先生，我有些担心您的精神状态。你昨天说过你要和卡尔斯纳先生死去的亡灵沟通……而那很有可能也会污染你的心智。而我察觉到了一些改变。”
德莱雅说的就是德比里尔先生前后对安娜与克劳之间的态度的转变。
这位慈祥的老先生并不反对他们之间谈恋爱，但是，在这个特殊的时刻，德比里尔先生觉得，那些亲昵的行为很有可能会带来一些不好的后果。
而现在，他为什么一反常态，不继续反对了呢？
德莱雅的直觉告诉她，这里面很可能会有问题。
“啊！我知道，你想问我为什么不反对安娜和克劳进行亲密接触了，是吧？”
德比里尔先生微微一笑，仿佛看穿了一切。
而德莱雅也是愣愣的点了点头。
“真厉害，您竟然看出来了。”
老爷子哈哈一笑，随后，他的脸上便挂上了一丝稍显调皮的微笑。
“当然！毕竟我也是年轻过的人，我年轻时也有一段恋爱。我看到了你脸色的困扰，也看得出来你身上有着那种，独属于年轻人的、孤独的苦恼。”
这当然是高情商的说法，而要是换个嘴臭的网友过来，肯定不会把话说的像德比里尔先生这样好听了。
低情商的说法是：我能从八百里外闻到你身上单身狗发出的臭味。
德莱雅有些不太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放心，我在和卡尔斯纳的灵魂沟通的时候浅尝辄止，并没有深入对他的灵魂进行交流。所以，我也没有受到污染。而你或许不知道，像我这样不擅长战斗、更加擅长进行占卜和仪式的修士而言。我的灵性和直觉，能够拥有比你们的直觉更强的准确性。”
“例如，我会在你开门之前觉得你可能回来探访并且做好准备；我的对天气的揣测总是和真实情况类似……换句话说，我的直觉，很大程度上在预示着什么。”
“而之前我的灵性就在不断地告诫我，近些天要让安娜和克劳保持距离，否则会害了这对情侣。”
随即，德比里尔先生微微一笑。
“但是近期，那种感觉消失了。这并不是因为我的灵性受损——那会让我的精神崩溃，变成和卡尔斯纳一样的存在。而我今天早上对暴雨的预测依旧准确。这就说明，我并没有受到污染。我很健康。”
“甚至我能隐隐的察觉到，近期安娜如果和克劳进行亲密的行为——你肯定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他们甚至会诞生爱的结晶。”
德莱雅瞬间就皱起了眉头。
你个小老头用自己的直觉去窥视这些东西真的好吗？
似乎也是察觉到了我的不满，德比里尔先生有些慈祥地摸了摸胡子，呵呵笑道：
“啊……这些东西可不是我能够控制的，如果我能够控制自己的直觉，那么，或许我也能够摸到晋升的门槛了。嗯……【探求者】，还是很让人向往的啊！”
“不过，再过一年有个徒孙，也是很不错的事情……德莱雅也会为安娜高兴的吧？”
德莱雅当然会为安娜当上妈妈而高兴，但是，他——林檎，作为一个红旗下长大的好少年，还是觉得未婚先孕稍微有些不太妙。
更何况，是在这么一个时间点。
于是，她撇了撇嘴，有些觉得太着急了。
“这当然是一件非常值得高兴的事情啦……不过……总觉得这样做有些着急。”
但是德比里尔先生却相当地开明。
他摸了摸胡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随后对着德莱雅表达了自己的看法。
“嗯……不同的人自然会存在不同的理解。我决定让年轻人自己去体会。我不是一个喜欢给后辈设下限制的师傅，他们已经是成年人，他们已经有了思考的能力。如果他们因为冲动而作出了错误的选择，那么，他们就得面对自己的选择。”
德比里尔先生露出了一个慈祥的笑容，仿佛在想象未来的场景，就像德莱雅想象丹妮莉亚未来的生活一样。
“毕竟，人生之中的错误可以有很多，而对我们而言，一个满地乱跑、整天哇哇乱叫的孩子，也不算是一个难以挽回的问题，不是吗？”
“不啊……这当然是难以挽回的问题啊……生下来的孩子难道还能憋回去吗？”
虽然德莱雅知道生孩子和邪神污染对比起来当然是无关紧要的小问题，但是这也关系到两人接下来的生活、工作、抚育等一系列的问题啊！
这也是人生大事啊！这么草率真的可以吗？
先不说是林檎啊，就算是德莱雅也觉得这么草率不太合适啊！
不过，德莱雅说是觉得不合适，但是她感觉自己掺和进去别人的家事里更加不合适……
安娜和克劳并非是普通的情侣关系，他们已经在神父的见证下订了婚，只不过，还没有步入婚姻殿堂。
“啧，算了。这是安娜和克劳自己的事情，我掺和进这件事情干嘛……”
而德比里尔先生也是嘿嘿一笑，仿佛在笑我终于理解了他的想法一般。
“我和你的看法一致。对了，德莱雅，你还有其他事情吗？”
“事实上，还有最后一件事。”
我问了关于德比里尔先生身上的前后矛盾，也问了瑞贝卡身上的异常是否属于污染，但是，我还有最后一件事情没有问。
“您和卡尔斯纳先生的灵魂进行了沟通，那么，昨晚，卡尔斯纳先生到底发生了什么？”
似乎是对此早有预料，德比里尔先生也是叹了口气。
“昨天，我举行了通灵的仪式，召唤了卡尔斯纳先生残存的灵，我们进行了浅薄的沟通——因为我知道他的灵已经被污染了，他虽然披着我的朋友的外壳，但是随时，那层外壳都有可能会破裂，化身为怪物，将我一同拖入无底的深渊。”
“而我那个可怜的老朋友残存的灵魂告诉我，那天他一直在帮助瑞贝卡照顾病人，直到很晚的时候，他才准备好仪式的材料。在瑞贝卡的帮助下，他给最后一个病人进行了一场手术，在缝合了病人的腹部，看着病人出院之后，他终于有了属于自己的时间。”
“同样的，也是在瑞贝卡的帮助之下，卡尔斯纳聚集了所有的仪式材料，开始了仪式。向着万母之母进行了祈祷。随后，他的灵因为无法说出那些不可名状的事情而消散了。”
听完了德比里尔先生的叙述，德莱雅并没有察觉到有任何的问题。
照顾病人到深夜——举行仪式。这的确很像是卡尔斯纳先生会做的事情。而瑞贝卡也很有可能是他的帮手，各种意义上的。
但是瑞贝卡说了，有一个女人，长得和她一模一样的女人，帮助卡尔斯纳布置仪式？
如果有两个瑞贝卡的话，卡尔斯纳先生又是怎么分辨出来的两个瑞贝卡之间的区别的？他难道感知不出来吗？
德莱雅思考了许久，随后，一个阴暗的想法从大脑深处浮现。
或许……卡尔斯纳先生真的无法分辨出来……甚至，他告诉德比里尔先生的东西都是假的！
凤蝶！奇迹凤蝶的触角影响了卡尔斯纳先生的思维！
“先生，请别忘记卡尔斯纳先生死前的惨叫。他说是他害了瑞贝卡！同时，也别忘记奇迹凤蝶的触角，那个东西有着极强的致幻效果，卡尔斯纳先生告诉你的东西，很有可能是他遭受幻觉后的见闻。而真正的见闻……是卡尔斯纳先生死前的嚎叫。”
听完了德莱雅的分析，德比里尔先生也眯起了眼睛。
他顺着少女的思路走了一遍，意外地发现，德莱雅的思路或许才是正确的。
“是的……是他害了瑞贝卡……嗯……”
德比里尔先生陷入了长足的思考。
“是的，德莱雅，你的推测有道理。我的通灵很有可能是卡尔斯纳先生在被诱导过后的主观印象。但是，你也要记得一件事，那就是卡尔斯纳先生是一个心理医生。他能够敏锐地感知到一个人的心理变化，也能察觉到自己的异常。所以，那些幻觉很有可能并非是单纯的幻觉，而是具备着一定现实意义的。”
“当然，仅凭现在我们所掌握的证据，还不足以揭秘什么。但是，在有4天，大主教莎柏琳娜女士就会抵达赤木镇。那位女士是一名药师途径的【救世主】，而她的身边还会有许多名擅长仪式魔法，比我更加博学的修士。他们肯定能查到背后的真相。”
“而我们现在所需要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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